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。生态好的地方要发展,就要想办法将好风景、空气、水等“卖”出去。以千岛湖出名的浙江淳安,近年来主打“水经济”,去年全县水饮料产业营收突破百亿元。今年9月,淳安成立森林碳汇管理局,旨在做强森林碳汇,探索空气“变现”的新路径。近期,淳安林业碳汇(碳普惠)项目通过核证,核证备案碳普惠减排量2890吨二氧化碳当量。12月1日,浙江省启动首批浙林碳汇项目减排量开发交易,淳安是项目涉及的9个县之一。下一步,淳安将试水森林碳汇交易,按每吨100元的价格计算,预计首批减排量可获取收益28万余元。
叶子变“票子”
碳中和的背景下,很多碳排放单位仅依靠减排无法实现二氧化碳净零排放,还需要通过碳交易购买碳汇,来抵消自身相应的碳排放。其中,森林碳汇是关键。森林碳汇,就是利用森林的储碳功能,通过植树造林、减少毁林等活动,减少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在大气中浓度的过程。目前,大部分可交易的碳汇都来自森林碳汇。
实际上,天然的森林资源并不能算作森林碳汇。只有经过经营、开发和测算后,某片森林相应的减排量得到核证,才能算作森林碳汇。近年来,不少生态好的地方提出将好空气“变现”,让叶子变“票子”,本质上就是要把当地的森林资源变成森林碳汇,并提升碳汇储备。
淳安是浙江省林业重点县之一,林业用地面积达533万亩,森林面积521万亩,森林覆盖率78.67%,森林蓄积量2621万立方米。其中,林业用地和森林蓄积量均居浙江省首位,在森林碳汇价值转化上有广阔空间。
早在2007年,淳安就开始了森林碳汇相关研究。彼时,森林碳汇是新生事物。“虽然在全国和省内部分地方都有试点,但推进相对缓慢。”淳安县新安江生态开发有限公司高级工程师徐高福表示,尤其是涉及森林碳汇管理的很多工作,比如碳汇基金的管理、碳汇项目的组织实施、计量监测以及交易等仍处于较为初级的探索阶段。
直到2020年,随着我国提出碳达峰、碳中和目标,碳交易成为热词,森林碳汇才走到聚光灯下。从2020年开始,丽水山区已先后达成6笔碳交易,卖出了670余吨碳减排指标。2021年底,湖州安吉开展竹林碳汇收储交易试点,首批完成收储交易的大里村等五家单位共拿到三年竹林碳汇交易金108.62万元。今年3月,安吉挂牌成立了全国首个县级森林碳汇管理局,将加快推进森林碳汇管理、碳排放权交易管理等工作。
今年9月,淳安森林碳汇管理局成立后,将负责碳汇林建设管理、林业碳汇开发利用等,并开展全县林业碳汇、碳储量及年固碳量等重要数据的监测、统计、发布和登记确权等工作。“新机构的设立,是希望建立一套运行保障机制,力求实现县域森林碳汇管理的科学、精准、专业。”淳安县森林碳汇管理局工作人员曾腓力表示。接下来,以森林碳汇为纽带,淳安将加快森林改培、林下经济、竹木加工、森林康养等产业发展。
反哺森林保护
“现阶段,森林碳汇交易的金额并不高,主要是重在探索和尝试。”中国(丽水)两山学院执行院长刘克勤表示。此前,浙江省首批浙林碳汇项目减排量开发交易中,共实现森林碳汇交易3602吨,总成交额360187元。
目前来看,碳汇交易的应用场景仍比较局限。曾腓力给记者举例子,淳安的森林碳汇,大多用于省内零碳会议、活动的打造,主要是向政府机关单位等出售碳减排指标。而在安吉、衢州等地,通过森林碳汇价值质押等方式获取授信和贷款,也是较为创新的模式。“现在各地已开发的碳汇总量偏小,供不应求。对企业来说,这样的减排量只是杯水车薪。因此,碳汇交易的市场机制可能还不具备。”曾腓力说。
“以现有的条件看,单单去开发森林碳汇是不划算的。森林碳汇的投入和开发成本很高,预期回报时间长,哪怕是对农民收益的带动也不算高。”曾腓力告诉记者,因地制宜提高森林碳汇,既不能简单地一封了之,也不能搞唯碳汇论。淳安的计划,是将森林碳汇的提质增汇纳入战略储备林的建设中。以此为契机,一方面将原有荒废、闲置的森林资源重新利用起来,另一方面搞好中幼林抚育、建设珍贵树种和大径材基地等方式,带动林业产业的发展。
从长远看,森林碳汇开发,也将反哺森林保护。比如,淳安森林碳汇管理局挂牌后,全县23个乡镇同步设立了森林碳汇服务中心。“相当于把森林管理的触角延伸到了乡村末梢。”曾腓力解释,目前淳安已建立起县、乡、村、山场四级“林长制”,共有护林员900多人,年均新增森林蓄积100余万立方米,按每立方米森林蓄积固碳1.83吨计算,年增森林固碳183万吨。
近期,淳安还提出设立森林碳汇功能损失补偿账户,积极探索森林碳汇补偿机制。若有人毁林盗伐或非法狩猎等,不仅要承担生态修复责任,还要支付碳汇功能损失补偿金。所得补偿金将由淳安县统一利用,用于后续开展森林系统修复和森林固碳增汇行动,形成良性循环。此前,福建、江西等地已相继探索建立“生态司法+碳汇”机制。但在实际操作层面,与相关部门的对接联动、具体金额的核算等仍是难点。